赵寺一听这话,还以为舅公是在推辞,再三请求。
“恕我无能为力,你儿子将来必是人中龙凤,我还不够能力做他的师尊。”舅公别有深意道,“这么说,并不是我故意推辞,何况,我青乌一门收徒,历来都讲究缘分,我和令郎师徒之缘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赵寺还是有些不死心,“既然如此,那请师父指点迷津,犬子的有缘之人何时才会出现?”
舅公不知为何看了我一眼,不动声色道:“天机不可明说,贵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,时机到了,你们自然就会知晓了。”
婉拒了赵寺给我们摆答谢宴,我们一行人匆匆离开了。
我特意走快了一步跟在舅公身后,我正犹豫着,舅公先回头看了我一眼。
“有什么事就问吧。”舅公低声道。
我想了想,“梓君的有缘人,难道指的是我?”
舅公没有回答,放慢了一步等我上前,伸手就摸了摸我的头,“你还有心思管这个事,自己的事情怎么不惦记上?”
我一听,这才想起自己性命攸关的事情。
脖子上,还悬着一把刀呢。
但是我也知道,舅公这也是在转移话题,他也是有意在瞒着我什么。
“先去把你的事情给办了,正好现在东西也带上了,时辰也刚刚好。”舅公道。
后面的姜霖和阿瑶一听这话,赶忙走了上来。
阿瑶道:“前辈难不成已经有人选了?”
之前就商量了,事到如今为了保住我的命,只能先配一桩阴婚,但是阴婚的对象,却也不是说配就能配得上的,多有讲究。
现在舅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,不怪我们都好奇。
“要说之前,我还没有把握找到人选,但是出了赵寺的这个事情,倒是让我生疑,他们去的那个山头,到底有什么古怪。”舅公若有所思,“接二连三的,赵寺夫妇都是在那个地方惹事,多有蹊跷。”
经舅公这么一说,我这才串联起来一想。
赵寺夫妇求子和去祭拜先人的地方,都是在那个名为“飞鹅岭”的地方,据说是在以前,是凤凰镇这一带的乱葬岗,后来被改成了车站,只不过山上也没人敢居住,都拿来当做建筑墓地。
当地人都说飞鹅岭是只有阴人才去的地方,除了祭祀扫墓,平时都不会有人踏足。
赵寺夫妇当时也是求子心切而被蒙蔽了双眼,若是细细去想,这么个埋葬阴人的地方,根本不会有什么送子娘娘庙。
“前辈是说,那个飞鹅岭有凶煞之气强盛的阴魂?”阿瑶道:“若想压制住朝阳体内的张氏残魂,必须要找个阴煞和怨气更重的一个来抵御,这样的阴魂,可不好找。”
姜霖也有些不信,“前辈怎么就这么笃定这飞鹅岭有东西?我听人说那地方确实闹鬼没错,但是再怎么厉害的阴魂,恐怕也很难比得过张氏残魂。”
“是啊,前辈。”阿瑶也赞同道:“虽然朝阳的事迫在眉睫了,但是也不能操之过急,免得再中了那幕后人的奸计。”
“你们放心,我自己分寸。”舅公不再多言,背起东西就往飞鹅岭的方向走去。
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,也只能快步跟上去。
舅公这么做都是为了我,我自然是信任他的,只是要找到一个比张氏残魂更加强悍的阴魂确实不易。
要知道,张氏是人为豢养出来的,哪怕仅仅只是一个残魂,都足以祸害无数人的性命。
飞鹅岭离着凤凰镇说远不远,说近不近,大晚上的时候,路边也还停了几辆拉客的三轮车,一听说我们一行人失去飞鹅岭,纷纷拒载。
最后只剩下一个老头,踩着破三轮过来,要价三倍才肯载我们去一趟。
“你们这大晚上的去那鬼地方,也不怕被鬼给抓走了。”老头开玩笑道。
我们几人陆续上了车,舅公给老头递了根烟,接腔道:“老大哥可别吓我们,我们只是白天经过那里丢了个东西,现在想起来回去找找,可没想到去撞鬼。”
舅公这个理由十分蹩脚,一听就像是随口编的,谁大晚上去乱葬岗找东西?
但是老头也没戳破,接过舅公的烟,一手开着车,一手夹着烟吞云吐雾,笑道:“要我说你们就明天再去找吧,不瞒你们说,飞鹅岭一带,是真的邪门,闹鬼可不是空穴来风。”
舅公一听,立马又递过去一些钱,老头默不作声接过,乐呵呵道:“老弟这么上道,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,飞鹅岭的东西,我亲眼见过……”
“是个什么东西呢?”舅公问。
“一个女鬼,很漂亮的女鬼。”
女鬼?
姜霖低声道,咱们要找的可是男鬼呀。
舅公瞪了一眼,示意姜霖噤声。
老头叹口气说,“那女鬼,可厉害了,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,据说派出了不少抓鬼的先生去,都是有去无回呢。”
“也是上个月这个时候,我载了一批夜客回来的路上,经过飞鹅岭下,见到了那个女鬼,整个人都在发光,就像是点着灯笼一样,脸白白的,我看得不太清……”
舅公问:“她跟你说话了?”
“没有没有!”老头连连摇头,“要是她看到我了,可不把我给害了?”
“那女鬼,是不是浑身青色,发着青色的光?”舅公似是想到了什么。
“对对对!”老头又连连点头,“那青光,看着慎得慌……”
一路上,舅公都在向老头打探套话,我们几人在一旁默不作声听着。
不多时,三轮车就停了下来,老头收了钱,头都不回的飞快走了。
临走前,老头还嘱咐让我们自己小心一些,天亮前他还会回来在这里等着我们,若是我们还活着,那就顺道载我们镇子,要是没看到我们人,就当我们死了,也没人给我们收尸。
“这老头,有古怪啊……”姜霖嘀咕着说。
舅公点点头,“人不可貌相,这老头,应该就是守山人,专门守着飞鹅岭的,若不是他带路,一般人是找不来的。”
“守山人?”我不解。
“你们难不成没有感觉到?此处阴煞气甚重,说明这个地方是有结界的,在晚上,若没有人带路,是不可能进这个山的。”舅公意味深长地看着那远去的三轮车。
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,在深夜中,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地方,唯独这个老头敢带我们来,说来也是奇怪。